本帖最后由 我心飞翔 于 2015-4-24 01:36 编辑
挖 井 人 我心飞翔
“是我重一些还是那一桶砂石重一些呀?”当我战战兢兢抓住那根细钢丝从井底升起的时候,我问摇着辘轳把我从井底吊起的周师傅。 “当然是那桶砂石要重一些啰~。”周师傅是陕西安康人,十多年前移民随州,但他乡音未改,“啰”字后面带着长长的尾音。
挖井是件辛苦活儿 近几年随州干旱,打井的营生一下子红火起来。但挖井却是个又苦又累的活儿:一般两人,一个在井下挖砂石,一个摇辘轳,把砂石从井底拉扯上来,人多也没用;劳动强度大,用直观的数字表达就是,挖一口直径3米、深7米的水井,再加上周边20公分的井壁,土石方就有60多方,重量有100多吨,一般3-4个工作日就得完成;作业条件艰苦,井下不通风,挖砂石的人还得戴上安全帽,穿上雨衣、雨靴,全靠一镐一锹的挖下去,挖一会浑身的衣服不汗湿也得闷湿;井上也不轻松,得把这100多吨的砂石一桶一桶地拉扯上来,一桶砂石按150斤计算,得拉扯1400多个来回,如非一副铁打的身板,那是干不来的;再一个挖井属高危作业,危险指数自不待说。
周师傅正在奋力把砂石桶摇扯上去 第一次抓住那根细细的钢丝绳下到井下去的时候,一脚踩在桶底,一脚悬空,一手抓住钢丝绳,身体就不听使唤地晃过来荡过去,我心里就有了一种抑制不住的恐惧。周师傅在一旁赶紧叮嘱:“把身体绷直!把钢丝绳抓紧!”直径也就约4、5个毫米的钢丝绳,抓在手里总感觉没抓实。在往下坠的过程中,我忍不住地想:这么细,万一断了我岂不挂了!下到井下,抬头往上看,那装着一百五六十斤砂石的铁通就在头顶上晃来荡去,简直就不敢想象“万一”的结果。可转念一想,这两位师傅天天不都这样嘛!不禁又笑自己庸人自扰了。
徐师傅在井底挖砂石 后来他们告诉我,别看这钢丝绳这么细,但正常情况下,它可以承受2000斤的重量。三股即使破损一股,拉1000斤也是完全没问题的。何况他们定期对钢丝绳进行检查,有锈蚀、断损的,立即更换。
徐师傅从超过2层楼高度的井底被这根细钢丝绳吊起 周师傅和徐师傅的老家是一个地方的人,迁到随州来,居住也相隔不远。他俩干起活来,一个在井上,一个在井下,配合也很默契。
抽烟喝酒是他们解乏的最好享受 干这种力气活,每顿饭得喝上两杯润润骨头。他俩酒量都大,放开量,半斤八两完全不在话下。但中午吃饭,为着施工安全着想,他们只喝三两酒,顶多再加一瓶啤酒,只在晚上收工之后美美喝上一顿。午饭简单却丰实,三杯两盏下肚,两位师傅打开了话匣子。连一向寡言的徐师傅也跟我们讲起了家乡的趣事。陕西民间文化发达,在我印象中也是一个盛产作家的地方。所以周、徐二位师傅讲起家乡的古迹传说,谈到《三国》、《水浒》中的人物,乃至国际时事里那些筛子面上的头头脑脑,简直头头是道。让我讶异的是,他们讲述的“刘熊氏”的民间故事,竟然是陈忠实的长篇小说《白鹿原》的开篇!只可惜我来去匆匆,要不然把他们讲的那些秦岭深山里的逸闻趣事记录下来,估计比贾平凹的《太白》的集子还要生动有趣。
周师傅讲起家乡趣事时绘声绘色 周、徐二位师傅家里还有十几亩农田,家里农活忙完,就会应人之邀干起打井的营生,日子虽然辛苦,倒也殷实、自在。我想用镜头来捕捉他们劳作的艰辛,展现他们劳动的美,却总感心有余而力不足。不过,再有时间一定去听听他们讲讲家乡的逸闻趣事,倒是真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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